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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22年2月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特别军事行动以来，欧盟国家大幅减少了对俄罗斯能源的进口。近日，英国著名智库皇家联合军种国防研究所(RUSI)网站上刊登了两位国际能源问题专家克莱尔·乔丹（Claire Jordan）和史蒂夫·哈斯班德（Steve Husbands）的文章，详细分析了失去欧洲天然气市场可能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以下简称俄气公司）和俄罗斯产生的影响。作者指出，失去欧洲管道天然气市场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收入流产生了深远影响，因此也影响了俄罗斯政府的财政收入。弥补这一失去的市场可能会促使俄气公司转向增加对中国的管道天然气销售和增加液化天然气销售。这一调整将需要大量的基础设施投资和专业技术知识，而不是一个快速的解决方案。这对俄罗斯的国家财政和维持乌克兰战争的资金都会有影响。现将该文编译如下：俄罗斯历来是包括原油、精炼产品、煤炭和天然气在内的所有形式能源的重要出口国。截至2020年底，俄罗斯拥有世界上相当大比例的化石燃料。俄罗斯的石油探明储量占全球总储量的6.2%，天然气探明储量占19.9%，在全球天然气储量中所占比例最大。2021年，也就是冲突爆发前一年，在俄罗斯的全球石油出口中，约53%的原油和54%的石油产品出口到欧洲。2022年2月之后，随着欧盟宣布制裁和承诺减少俄罗斯进口，俄罗斯不得不为其产品寻找其他市场。转售石油和石油产品可以相对容易地进行，2022年1月至2023年1月期间，俄罗斯对欧洲和美国的石油和石油产品销售主要被对印度的销售所取代，对中国和土耳其的销售则较少。截至2023年2月，欧洲在俄罗斯石油出口中的份额已从2021年的50%以上降至约8%。

图：2022年1月至2023年1月俄罗斯原油和原油产品出口（截至2023年2月22日）

另一方面，由于专业的基础设施要求，天然气是一种更具挑战性的商品，很难找到新市场。俄罗斯通过最大且以国有控股为主的天然气公司——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2021年向欧洲输送了83%的管道天然气出口和44%的液化天然气出口。该公司是2021年国际管道天然气和液化天然气市场的主要参与者之一，对全球天然气贸易的贡献率约为24%。（截至2021年底，俄气公司有两个主要股东——俄罗斯联邦（>50%）和纽约梅隆银行集团（BNYBNY Mello）发行的ADR（占16.2%）。据《福布斯》报道，俄气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之一，2022年利润全球排名在前20名。该公司目前已从国际市场退市，最近没有公布有关的正式数据。）俄气公司在家门口拥有现成的市场和基础设施，热衷于签署长期天然气供应协议，处于令人羡慕的地位。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的十年里，下图显示，“远海外”（Far Abroad）占俄罗斯天然气出口的大部分，大致可分为三部分：向欧洲的管道天然气销售；对中国的管道天然气销售（在2019年12月西伯利亚力量管道延伸至中国北方的第一阶段试运行后发展）；以及液化天然气销售额，在2017年至2021年间增长了近三倍，其中超过50%销往东亚（日本、中国、中国台湾和韩国），日本是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最大买家。

图：2010年以后俄罗斯管道天然气和液化天然气出口目的地

俄气公司获得的利润对俄罗斯经济作出了重大贡献。近年来，该公司的利润（除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期间外）稳步增长，为俄罗斯提供了稳定而可观的财政收入。

图：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近年利润

有趣的是，可以在上图中注意到，尽管2022年天然气出口量有所下降，但俄气公司上半年的利润预计高于2021年全年，这主要是由于这一期间天然气价格的上涨。与这些利润相关的股息支付使俄气公司成为2022年俄罗斯国家预算的最大贡献者（约750亿美元）。随着天然气价格下跌和需求下降，分析师们认为，俄气公司2022年下半年的利润可能接近于零。此外，克里姆林宫在2022年对俄气公司征收了额外的“提取税”，导致俄气公司2021年的所有利润都直接支付给国家（从而剥夺了股东们的所有利润），并在未来三年内继续征收提取税。

俄气公司的天然气未来如何？

欧洲的制裁，加上“北溪-1”和“北溪-2”天然气管道的爆炸，迫使俄气公司为管道天然气寻找其他市场，尤其是那些没有选择实施制裁的国家，如中国和土耳其。2021年，俄罗斯向欧洲（包括土耳其）出口了1670亿立方米天然气。克里姆林宫宣布，2022年，俄罗斯天然气（对欧）出口下降了25%。分析人士认为，在全球范围内，俄罗斯天然气出口量降幅更大，从2021年（1851亿立方米）到2022年（1009亿立方米），全球出口（不包括对原苏联国家的出口）下降了45%。此外，分析人士认为，到2023年，这一数字可能会降至约500-650亿立方米（不包括对中国的供应），剩下超过100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将用于其他地方。在过去的六个月里，随着欧洲对俄罗斯天然气的需求下降，天然气价格下降，俄气公司的利润几乎消失了。因此，俄气公司有一些具有挑战性的选择，以弥补其传统的欧洲管道天然气市场的损失：等待并希望欧洲天然气买家在未来某个时候会回来；增加对中国和其他非制裁国家的管道天然气供应；发展其液化天然气业务。我们的观点是，第一种情况在中短期内不太可能发生，因为欧洲买家更不愿意依赖俄罗斯作为值得信赖的天然气供应商。随着现有管道基础设施的扩建和新管道基础设施的建设，预计天然气存量的最大份额最终将交给中国。西伯利亚力量一号预计将在2023年向中国供应约22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到2025年将达到380亿立方米的满负荷能力。据报道，西伯利亚力量二号（产能约为500亿立方米）将于2024年开始建设，于2030年开始运输。据了解，各方就谁将为这条2600公里长的管道买单（仅这条管道的成本估计就超过100亿美元）和天然气购买价格等关键问题尚未达成一致，中国对该项目的任何承诺均保持沉默。其他愿意购买管道天然气的欧洲市场，包括土耳其、塞尔维亚和匈牙利，与失去的市场相比，这些市场相对较小。这仍然留下了超过500亿立方米的盈余，液化天然气的销售不太可能弥补这一缺口。液化天然气产能需要大量投资，包括液化和运输能力，并且需要时间和技术专长来建设。俄罗斯近年来增加了液化天然气产能，预计这种增长趋势将持续下去。根据天然气输出国论坛的数据，2022年俄罗斯拥有的液化天然气工厂产能约为2900万吨/年，相当于约400亿立方米。北极液化天然气一号的660万吨/年仍将在2023年开始生产，该项目的投资者之一日本三井公司证实了这一点。在过去的一年，对中国的液化天然气出口也增长了三倍。随着俄罗斯寻求远东地区来弥补其失去的出口，这一趋势很可能只会持续下去。上述选择都无法填补失去欧洲市场所留下的缺口，因此，预计俄气公司及其股东的天然气销售收入和利润将大幅减少，进而俄罗斯政府的财政收入也将大幅减少。

结论

俄罗斯经济历来严重依赖俄气公司的盈利能力，该公司是2022年对俄罗斯国家财政的最高贡献者。在过去的六个月里，随着欧洲对俄罗斯天然气的需求下降，天然气价格下降，俄气公司的利润几乎消失了。为了填补欧洲市场留下的空白，俄气公司有两个可行的选择：向中国出口管道天然气和增加液化天然气出口。实施这些选择需要大量投资来扩大现有和未来的基础设施，并且至少需要5-7年的时间，但这可能仍然不够。鉴于俄气公司收入减少，而国家税收可能会不断增加，俄气公司为促进这一转变所需的基础设施提供资金的能力尚不清楚。由于俄罗斯政府依赖俄气公司的盈利能力，这将产生经济和政治影响，严重损害俄罗斯的国家财政。这也引出一个问题，即鉴于天然气收入预计将要枯竭，俄罗斯将如何为其对乌克兰的战争继续提供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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